商場

他們熙來攘往的日子屬於一個時代的烙印
時代要終結, 烙印輾轉間移植 angel 心裡
angel 這年十九歲當了四個月救生員
無聊的日子是青春伴跑者
十歲那年
一天她放學後跑到那商場
門外人群擠得水洩不通
更有兩部警車和一輛救傷車
有些途人在竊竊私語女生只有十九歲
另一位途人說多數是為情輕生
當時的angel不以為然
現在當想起那個畢竟已遭時代唾棄的商場
才開始打聽當年發生的事情
原來那個十九歲的女生是一位文具店店員
當日她向升降機槽跳下
至於她為什麼自殺眾說紛紜
有人說她被解僱
亦有人說她為情
更有人說她被鬼上身
但 angel 有一個奇怪的想法
十九歲是青春的另一個關口
如果活得過便應好好的活下去
至於她選擇當救生員是其母親的意思
她沒有反對是因為她想不到任何反對的理由
幾個月後大學取錄了她
商場亦開始拆卸

knocking on heaven's door

angel曾經有段時間在舅母家裡居住
是她月經第一次來的時候..
angel偷偷的走進舅父的工作房
房間裡唱片在唱盤上轉動
但聽不清楚在播什麼的音樂
angel 不自覺地把聲量轉大
突然傳來一陣哽咽
angel 心裡不禁一顫
原來舅父一直躲在angel後面
他說是bob dylan的 knocking on heaven's door
雖然angel當時不知道舅父為什麼哭著
但那是angel第一次看見男子哭著的樣子
之後舅父走出房間
唱片繼續在轉動
但音樂已不再是 knocking on heaven's door
自此angel再沒有見過舅父的出現
母親多年來很少提及舅父這個人
angel現在每次一聽到knocking on heaven's door
便會想起一個男子哭著的樣子
至於哭著的男子是不是舅父
對angel來說已不重要
進入大學後angel與一位名字叫珍的女子交往
奇怪是每次做愛性高潮來的時候
腦裡總是出現一個在哭的陌生男子
最令angel不解是
她深信舅父就是該男子
後來angel 從母親口中得知舅父其實患有腦腫瘤病
在 angel 六歲時過身
雖然母親此终沒有承認
但angel 一早已知道舅父是一個孌童癖者

哭相

珍有一個怪癖好
她喜歡觀察人進食時的樣子
一天她跟angel說
你知人類最脆弱是什麼時候嗎
是進食的時候
跟野獸一樣
一隻兇猛的老虎
若要把牠幹掉
在那時候相信會比平常容易
說著時珍的視線停留在一個印度食客的臉上
珍與angel回家之後二話不說激烈地幹起來
高潮比上次快來到
angel 又見到舅父哭著的樣子
自己也哭起來
回想珍剛才的一番話
angel此終沒法理解
也許珍的想法跟她本身的職業有關
珍是一個獸醫在長洲上班
每天都有機會面對動物死亡
但angel與珍的想法不一樣
她認為人類又好動物又好
在性高潮來到的一刻
那瞬間被幹掉的話
是多麼棒的死法
然後那個男子的哭相
永遠停在那一刻裡

阿雄

阿雄是一位救生員
個子比一般人小
他跟angel說
下個月應該不會再見到我
angel 問找到新工
雄答到新西蘭
angel說移民嗎
雄答探朋友然後在當地找工作
angel說新西蘭好嗎
雄答因為近澳洲
雄本身是一個孤兒
他最近好像打聽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在悉尼居住
但雄沒打算與他們相認
每朝八時左右
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都來到泳池浸腳
雄最後一天在泳池上班的那個早上
大腹便便的女人如平常一樣把雙腳浸在泳池裡
雄唐突的問女人預產期是什麼時候
女人禮貌地回答下月底
雄沒說什麼
angel 明白雄每次見到孕婦的心情
也許一切只是她猜測而已
雄突然間跳進泳池裡
然後當著女人面前把自己褲子脫去
女人來不及驚恐
雄在撒下沉長的尿
女人雖不追究
雄也要被吊銷救生章資格
angel 心想去新西蘭的計劃隨時泡湯
之後再沒有見過雄
angel 的父親在她出世前已跑了
有人曾經在果欄見過他
更有人說他現在當馬伕
對angel來說他景況不管如何都跟她沒關係
她對他來說只是其中的一條宿命性的精蟲

穿Cinderella睡衣的獸醫

angel有段時間在長洲當義工
一晚八號風球緣故在長洲渡了一宵
橫風橫雨的晚上angel發現一隻病倒了的小貓擱在垃圾箱裡呻吟
angel馬上把牠抱入懷裡
承著風雨到處尋找獸醫
當時已是深夜二時
加上颱風之際 一間在大街上的獸醫中心已關門
但angel深信長洲總不可能沒有24小時獸醫診所
angel當時整個人已濕淋淋
最後在尾街角找到一間還亮著燈的獸醫診所
angel按了一聲門鐘
一位身穿Cinderella睡衣的女子應門
瘦骨嶙峋的她打量著渾身濕透抱著小貓的angle
並不屑地說我們已關門
angel也很不喜歡Cinderella女子的傲慢咀臉並打算轉身離去
誰不知Cinderella女子突然喝著angel進去
診所裡沉澱一股棕櫚樹的氣味
其實angel並不知棕櫚樹的氣味是怎樣
只是當時腦裡產生這壓倒性的意象
診所裡只有 一盞檯燈悄悄地亮著
Cinderella女子向angel說把小貓帶入診室裡
然後遞了一條毛巾給angel
在診室裡angel發現很多奇珍異獸在不同的籠子裡
angel察覺到其中一隻蜥蜴似曾相識
跟母親的一位租客所養的很相似
 因為angel很記得那租客所養的尾巴是鬈曲的
形狀像閃電一樣
Cinderella女子一路在檢查小貓一路對angel說
這裡其實主要是診治exotic animals
之後angel問Cinderella女子那隻蜥蜴是誰客人的
Cinderella女子嘆了一口氣並說在渡輪上發現
牠的主人不顧而去
angel說現在那些人的責任心不知跑到哪裡去
Cinderella女子不屑地說我們年中都不知拾獲多少被遺棄的動物
好像這些流浪或被遺棄的受傷貓貓狗狗滿街都是
個個像你那樣我們豈不是要24小時stand by
 在這情況你應聯絡漁農處或不要把你多餘的愛心自瀆
angel聽後很生氣
並突然說你穿的Cinderella睡衣令我很反胃
Cinderella女子微笑
然後說高興認識你
我叫珍

Cinderella

angel 放下診金便氣沖沖的走了
由於小貓右腳受了傷只好待在診所裡休養
angel 很討厭Cinderella這個迪士尼名著
她不是因為恨自己沒有灰姑娘下場
而是小時候因為Cinderella電影發生了一段不快的經歷
在angel八歲那年Cinderella的動畫電影剛剛上映
angel希望母親陪她看
但每次都遭母親因要忙於生計拒絕
當時的零用錢不足夠她看一場電影
她只好每天放學後到戲院門外看看電影劇照止渴
一天當她聚精會神地在觀賞劇照時
突然有人拍了她膊頭一下
原來是學校小食部的黃伯
在校裡黃伯對angel特別好
有時更會請她喝多枝可樂
魚蛋會比別人多幾粒
因為angel令黃伯想起自己的女兒
黃伯得知angel很想看這電影後
便買了兩張戲飛希望跟angel一起看
起初angel有點抗拒
但黃伯跟angel說自己很想念在大陸的女兒
說angel跟自己女兒的年齡一樣
但卻不像angel般幸運有機會看cinderella
雖然當時angel只有八歲
但由於父親從小不在身邊的緣故
潛意識把黃伯當成是自己父親一樣
因而產生了一份莫名的親切感
之後兩人便一起進場
angel還買了爆米花
當電影去到中段時
黃伯突然把angel的手捉實
然後把她的手伸進自己的褲內
angel當時感到很驚慌
沒有即時把手縮回直到電影完場
爆米花仍剩下大半包
電影之後情節也沒有怎樣看進腦裡
angel回家後不發一言
母親卻不斷責駡她為何放學不回家
angel沒有哭過
晚上卻造了很多惡夢
之後angel足足兩星期沒有說過話
母親還以為她生了病
而黃伯告了假回鄉之後再沒有回來
小食部外判給另一家經營者
魚蛋的味道顯得遜色
cinderella對每個小朋友長大後的回憶大至上都一樣
但對angel就很不同

蜥蜴男

自從那個養蜥蜴的男租客失蹤之後
母親一直再沒有把這裡租出去
angel上大學後功課忙碌
她便搬了去住
珍上來過夜也方便得多
這舊屋已有四十多年樓齡
本來是angel外公留給她舅父
但因為舅父離世所以給了她母親
在angel中學畢業後母親的保險生意蒸蒸日上
不是大富大貴但總算可自置物業
而這舊屋亦開始放租出去
過去的租客總是千奇百怪
曾經試過租給一對夫婦
男的是當警察
女的是夜總會大班
他們都是夜間工作
問題是他們每朝早放工回來總會吵過不停
有一次更吵得武刀弄槍
之後angel母親唯有不再租給他們
後來租了給一個中年男子
他是夜班護衛
這男子行為古怪
他每晚在當值中總會偷偷回來家中
然後把收音機的聲音開得很大
結果又換來投訴不斷
最後便租了給那個養蜥蜴的男生
男生大概有二十來三十歲
雖然性格沉靜孤僻
但總比之前那些租客正常
至少從未給投訴過
angel間中會代母親向男生收租
在angel記憶中他從未拖過一次租
有次angel上來收租聽見他在播著julee cruise的floating
她然後問男生有看過twin peaks嗎
他冷漠地回答我從不看電視也不聽音樂
angel心想又是一個怪租客
之後他說這cd是我昨天被上司無故解僱後偷的
男生失蹤後
angel 發現一件事
雖然這次說他是突然失蹤
但angel認為他是有計劃地離開
他離開前把屋子打掃得像新年大掃除一樣
沒有留下任何私人的東西
除了那張julee cruise唱片放在茶几上
angel直覺覺得這cd是留給她的

保齡球場(上）

珍的父親是一名保齡球場清潔工人
每當關門後都要一人在深夜裡把整個保齡球場清潔
現在保齡球場已淪為一個地產商吸金的大型商場
童年時的珍每到週末都會到保齡球場探望父親
當所有人離開後
父親都會偷偷開動其中一條保齡球道
給珍在那兒打個痛快
因此珍自少練得一手好球技
更曾比賽得過獎
但珍到現在還不相信得獎是純粹靠個人實力
angel 很好奇珍的說法
珍沒有再說下去
珍突然心血來潮
她們到了南華會打保齡
當晚人不多
她們打了差不多兩小時之際
珍突然說
那一晚同樣是週末
父親如常的開動了其中一條道給我獨自玩耍
他便繼續他的工作
當時大概一時半
由於太投入
沒有察覺到父親不見了
之後我到處找他

保齡球場(下）

保齡球場是分開一號場和二號場
父親說二號場大部分時間是關閉的
他每次都叮囑珍千萬不要到那裡
但當時珍還沒找到父親
當她準備推門進入二號場之際
她突然聽到門內傳來保齡球的撞擊和落地聲
更聽到人們的喧閙聲此起彼落
當時不可能還有人在
整個保齡球場只有她和父親兩人
珍推門後裡面湧出一片刺眼的白光
當珍的眼睛遂漸適應強光後
一張張年青男女的面孔在她眼前浮現
他們打扮像七十年代
眼前的景象令珍感到像夢境一樣
而這夢境好像曾經出現過
在這異象維持大概半分鐘之後
珍意識到有人在叫著自己的名字
當她轉身便看見父親站在面前
他的聲音卻彷彿從千里遠傳來
之後她再回頭一看二號場
那裡什為麼都沒有
只是漆黑一片
當時珍目光呆滯面容蒼白
父親好像知道什麼似的
但沒說什麼
只是說不要隨處跑
自此以後珍也再沒有提及此事
但珍沒有因此而不再到踏足保齡球場
反而球技更一夜間特飛猛進
如果珍不當獸醫
轉行當職業保齡球運動員也不成問題

娛樂皇后

已有兩星期沒見珍
珍也沒有找angel
也許angel大學功課太忙碌
是忙到連找珍的意識也沒有
還是彼此之間意會到有一些事情在暗地裡改變
angel看著半年前珍送給她的米白色床單
街外傳來 marianne faithful 的 as tears go by
marianne faithful 是珍喜歡的歌手
也特別喜歡由 marianne faithful 演繹 as tears go by 的版本
angel 感到莫明奇妙 as tears go by 會是立法會候選人的拉票歌
angel 決定找珍
電話響了差不多一分鐘
仍沒有人接聽
診所在星期四上午是關門的
angel雖然為學業遺忘了時間
但她深信今天是星期五
因為只有星期五對面屋那個怪婦人才會在屋裡裸露到處走
angel決定入長洲找珍
今天不算風和日麗
但也不至天昏地暗
在渡輪上 angel 刻意在 ipod 裡選擴 as tears go by
angel從未如此想念珍
歌聲隨著波浪的在angel耳裡蕩漾
但仍掩蓋不了一個中年女子的聲浪
那中年女子像背經文一樣在唸著一大堆明星的名字
又喃喃自語地解釋在娛樂圈男男女女千絲萬縷的關係
人人都稱她為娛樂皇后
在長洲早已聞名遠播
angel今天終於有幸遇上
得到今天如此名銜
從珍口中得知有兩個荒謬的版本
第一個版本是那女子本來是一位高薪的行政人員
由於跟一位終日沉迷娛樂新聞的男子相戀
最後因為那男子嫌棄她不熟悉娛樂新聞而跟她分開
女子太愛那男人的關係
為了挽救這段感情她不惜每天都留意娛樂新聞
甚至把每天的內容唸得一字不漏
直到某天碰上他與自己妹妹鬼混
從那天開始變得瘋瘋癲癲
不停跟身邊的陌生人談論娛樂新聞
最後沒有人再理會她
她只好跟看自己談了
第二個版本是她是某位男明星的瘋狂影迷
一天在影迷會跟男明星遇上
她興高采烈地在男明星面前細說他由出道至今的事跡
她希望讓男明星知到自己是如此的瘋狂
誰不知男明星不屑的說
你口中所說的全是假
請你回去再認真熟讀我背景多遍
下次再錯的話我會告訴經理人開除你的會籍
當時眾目睽睽下她淚水奪眶而出
之後她回去重新熟讀一遍
但每次卻遭他拒見
angel看著面前的娛樂皇后
令她想起很久沒見的表妹
渡輪抵達長洲後
angel急急的趕往珍的獸醫診所
診所沒有關門
但珍不在
只看見身型略胖的女子
angel問女子珍沒上班嗎
女子答珍請了大假到澳洲
當angel準備離開之際發現那男租客的蜥蝪還健在
身型還胖了不少

apple

angel, 原諒我不辭而別
我有重要事要處理
診所的工作已與我無關
但我交帶了另一位叫apple的獸醫
如果你想保管那男租客的蜥蝪
你可跟她說
我們會有一段時間不見
 願你學業有成
不要飲咁多long island 呀
保重.珍

這就是從那位叫 apple 的獸醫手上收到珍的信
angel 從 apple 手上接過蜥蝪便乘坐四點半渡輪出香港
angel 不明白為何人總喜歡不說半句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父親是這樣
阿雄是這樣
蜥蝪男是這樣
現在連珍也是這樣
但至少蜥蝪仍是昔日的蜥蝪
唯一不同是那閃電尾回復彎彎長長的
忽然間有人從後拍了angel 膊頭一下
是位喝得醉醺醺的大叔
他晦氣地看著angel身旁的蜥蝪說
小姐渡輪上不可以攜寵物
然後 angel 回頭向大叔說
這不是寵物
是我的陰毛 
大叔沒有理會她
繼續自言自語地發牢騷
angel 突然之間哭著
不是因為珍不辭而別
也不是因為又再看見舅父的哭相
而是她想起幾天前去世的父親
她沒有恨他沒盡父親的責任
因為從沒有恨過他當然說不上如今已原諒他
有沒有他的存在
對angel來說早已不重要
回家後收到珍的死訊
然後晚上夢見 apple

搬屋

珍出事的地點是在澳洲布理斯班的某公寓
驗屍確認是自殺
現場沒有可疑
唯一奇怪的是與她同行的印度人失蹤了
珍曾經有位印度籍的男朋友
不知與失蹤那個是否同一人
珍沒有留下遺書
當日附近的鄰居說她中午還如常地踏單車
誰不知晚上什麼都沒有留低便離開了這個世界
angle記得以前珍說過既然要走
寫什麼遺書根本無意義
生命畢竟是自己的
生與死為何要跟其他人交代
我們是為自己而活自己而死
沉思中的angel望著瞌睡中的蜥蝪
angel沒有悲傷
只是感到強烈的孤獨與空洞籠罩著她
她慢慢把手伸進自己下體
她把雙眼闔上
高潮很快來到
但舅父的哭相沒有出現
angel知道舅父的哭相以後都不會再出現
她嚎啕大哭起來
電話突然響起
是angel的母親
母親在電話裡說明天下午會有地產帶客人來睇樓
母親趁樓價仍在颷升中想把這裡賣掉
angel 納悶母親這樣做
母親曾經說即使山窮水盡也不會把這裡賣掉
因為是angel外公買的
何況她母親現在沒有任何經濟問題
母親的解釋是這裡閙鬼

遇見蜥蜴男

angel搬了後第二年便大學畢業
在漁濃處工作
一天她偶然間經過舊居樓下
她在對面馬路發現一個熟悉的背影
想了一會後便相信那人是蜥蝪男
當angel正打算叫他時
電話突然響起
是快遞公司打來
對方在聽筒裡說 你是angel fung嗎
有個郵包從澳洲布里斯班寄給你
但郵包上的地扯不正確
你想親自來收還是給我們你的正確地扯再送給你
angel說是誰寄來的
郵寄者是jane wu
珍的英文名叫jane
中文名叫胡萬珍
當angel再看對面馬路時
蜥蝪男已不見了
angel回家後把郵包打開
裡面有一雙保齡球鞋
一條鑰匙和一張珍的字條
上面寫著這是我父親的遺物
當你看到這鑰匙請你到南華會保齡球場
把706號儲物箱裡面的東西
與這雙鞋一同燒掉
郵包上的寄出時間是上星期四
angel好奇是誰寄給自己
為什麼等珍死了兩年後才寄出
angel覺得很奇怪
所有事情包括剛剛在舊屋樓下遇見蜥蜴男
在同一刻發生是對angel有什麼的啟示

706

星期六早上的南華會保齡場已有很多人
大部分是一家大細
angel發現原來很多人都喜歡保齡球這玩意
初時angel找不到706號的儲物箱
她唯有找工作人員幫忙
當工作人員來到儲物箱
他一眼便看到了
angel在想之前沒理由看不到
她立刻把鑰匙插進去
鑰匙卻在鑰匙孔裡卡住
她唯有再次請工作人員幫忙
那位帶著籃色膠框眼鏡的年青工作人員
彬彬有禮的說可能是儲物箱很久沒有打開原故
弄了半分鐘終於打開了
angel道過謝後便隨即檢閱箱裡的東西
箱裡只有一張舊剪報
剪報上標題是在長沙灣一輛旅遊巴
與一輛救傷車相撞的嚴重交通意外
發生時間是在1973年六月
旅遊巴上的一夥東南亞保齡球手全部喪命
而救傷車內一位臨盤孕婦送院分娩後亦不治
幸好能保著胎兒小生命
angel記得珍說她的母親在自己出世後便過身
詳細情況珍沒有說下去
angel 亦沒有追問
珍在1973年六月出世
之後angel走向櫃台跟之前那個籃色膠框眼鏡的工作人員說
要取消這個儲物箱
籃色膠框眼鏡的工作人員說你是申請人嗎
angel說我不是申請人
籃色膠框眼鏡的工作人員說若不是申請者本人
在規矩上是不能取消的
angel說申請人已經過身

as tears go by

is the evening of the day
I sit and watch the children play
Smiling faces I can see But not for me
I sit and watch as tears go by

My riches can't buy everything
I want to hear the children sing
All I hear is the sound
Of rain falling on the ground
I sit and watch as tears go by

angel 離開南華會後坐的士回辦公室
她把剪報放進一個公文袋內
星期六的辦工室應該沒有人
angel 在猶疑著應否把剪報與那雙保齡球鞋一同燒掉
這畢竟可說是珍的遺願
angel 今年二十四歲
她和 apple 開始交往
angel 感到這段關係比她和珍正常和穩定得多
apple 是一個開朗的女子
angel 跟她在一起不多不少也受到影響
這段感情也許仍有很多變數
但 angel 心裡仍充滿著以往從來沒有的希冀
這與珍在一起非常不一樣
marianne faithfull 的 as tears go by 在的士上無意間響起
angel 問司機你喜歡這首歌嗎
司機說我不知是什麼的歌
這是電台播放的
在塞車期間
angel 從街外留意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那個每逢星期五便會裸著身體在屋裡通處走的婦人
她今天穿了一件淺粉紅的高貴旗袍
打扮得像陳方安生一樣
那神采令angel吃了一驚
司機突然顯得不耐煩
小姐前面可能有整路工程
改行山路好嗎
angel 沒有回答
她正沉溺在 marianne faithfull 的歌聲中







thanks for reading

by bond 2012